澳门国际纪录片节原创 文丨落白
这是一部讲述华人移民家庭与美国政府据理抗争的纪录片。
不仅呈现了一场被美国主流媒体刻意隐瞒的诉讼案，也颠覆了美国善待亚裔族群人民的印象。
在第90届奥斯卡金像奖提名名单上，这部和海外华人密切相关的《国宝银行：小可入狱》，获得最佳纪录长片提名。
出现在海报上的这位老爷爷名叫孙启诚，已80多岁，朋友们都习惯唤他老孙。
16岁，孙爷爷就来了美国。
与早年间一般的华人移民不同，孙爷爷是高知，到美国后做律师行业，专为同胞排忧解难。
他说，他也有美国梦，但是他的美国梦很小，小到只是一个“社区梦”。
细数起来，孙爷爷到美国生活已超过半个世纪，但他的生活方式，仍然很中国。
比如：他依然喜欢在上海理发店理发，和理发师傅侃上两句上海话。
比如：他很喜欢吃港式餐厅的面，遇到新结识的朋友，他会特别做推荐。
比如：他一直热爱中国戏剧，只要有空，就会去剧院看一两出。
他生活在中国城，观看唐人街上的舞狮表演，也是他喜欢的生活。
他在中国城住了大半辈子，用他自己的话说：“这里是一个‘像家的地方’。”
在中国城，居住着很多做生意的中国人，生意不在大小，很多人只是开一个小饭馆，抑或一家水果摊，够一家糊口，就很好。
孙爷爷早年来到美国时，也考虑过贷款做生意。
可他发现唐人街上知名的美华银行，广告虽然做得漂亮，却并不是真正为同胞做服务。
孙爷爷说：“贷不到款，就买不了房子，安家难；贷不到本钱，就发不了财，置业难。”
有没有真正属于中国人自己的银行呢？
孙爷爷的社区银行梦，就是从这件事为契机，逐渐萌芽了。
他决定，干脆在当地开家小银行。
小银行，并不小。
孙爷爷的银行是美国历史上，由华人首创的，开天辟地第一家华人银行。
logo的设计也是极具特色，取自老祖先的算盘。
孙爷爷说，“中国人真的是样样精通，数学也玩得6。算盘，是当之无愧的国宝。这家银行就起名叫国宝银行吧。”银行开办起来，孙爷爷对自己的人生甚是满意。
不仅因为他挣到了钱，为本来漂泊无根的一家人留下了基业；更让他骄傲的是，他勤勤恳恳服务社区，获得了广泛声望。
在中国，有句话叫：“73、84，阎王不请自己去。”
2008年，平稳度过73的孙爷爷做梦也想不到，一个大坎在等着他：这一年，美国次贷危机爆发，全世界银行都亏损，国宝银行也未能幸免。
对孙爷爷而言，次贷危机还不是最可怕，更可怕的，是危机后，美国政府，居然对国宝银行下手了。
为了不让经济秩序崩溃，美国政府花了纳税人7000亿美元填补亏空。
花了纳税人的钱，免不了挨纳税人的骂……美国政府急需一个疏通民众情绪的出口。
鉴于高盛、花旗、富国这样的大金融机构支撑着美国经济，政府哪里敢碰。
大的不敢碰也不能碰，只能拿小的来开刀：“小可入狱”。
国宝银行，充其量才芝麻大小，又是外国人开的，简直再理想不过。
2009年5月，地检署指控国宝银行员工和高管参与有系统诈骗行为、做假和捏造贷款单。
就这样，无辜的国宝银行，成为2008年金融危机中唯一被指控贷款欺诈的美国银行。
小小的国宝银行，要为金融危机背一个天大的锅。
一时间，大家都像看稀奇事一样，围观这些“不守规矩、爱玩猫腻的黄皮肤华人”。
并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重罪，正常的银行员工居然被手铐绑在一起。
女职工更是遭受到不公平的待遇，她们被戴上手铐，好像卖淫被抓似的，像是赶牛一样的，赶下这长廊。
很多女职员失声痛哭，她们不明白自己身价清白，为何会遭遇这样的对待？！
而这，仅仅是由地检署执行的抓捕。
孙爷爷的小女儿，就在地检署上班。
她说，“我在署里待了那么久，也从来没看过这样的事。”
她说，“同事们熟悉我，熟悉我家，知道我爸的为人，可还是这样……完全不合理。”
然后，她就愤而辞职了。
小女儿说，自己不会再相信美国政府的正义和公平，这一次，她看到了他们的无能和自大。
气愤只是一方面，对家人的集体暴击，随之而来。
孙爷爷的二女儿，是国宝银行的首席执行官，自然而然的成为里重点审查对象。
孙爷爷的老伴和银行业务并不接触，却也不敢出门和正常交际了。
她说“中国人，好面子。如果不能还一个清白，那外人会怎么看我们？有人觉得我的小孩是坏的。”
每天轮番登上经济版头条的一家人，凄惨地聊起国宝银行的未来。
小女儿哭得很惨，她说法院好狠，一点机会都不给：没机会付罚金；一上来就定成重罪；甚至没有延迟审问的机会。
但孙爷爷不认输，他说，就算输，该打的仗还是得打。
活了这么大把年纪，练就了他即使面对大风大浪，也能保持冷静和达观的能力。
他找到美国顶尖的律师，人家说，打赢不容易，但有希望。
律师给孙爷爷举了个例子：“林肯最喜欢的谜语是，如果你把尾巴叫做腿，那么一条狗有几条腿？答案是还是四条。”
事实就是事实，控罪再大，也不是真的。
于是，地检署起诉国宝银行的上百条罪名，孙爷爷一个都不认。
渐渐的，地检署发现，他们也许选错了对手，国宝银行不是软柿子。
孙爷爷的老伴说，“你们就是选错了对象，汤姆（孙爷爷的英文名）不是个随便让你推来推去的人。”
孙爷爷的朋友则说：“老孙，你是个战士。”
但是，对抗一个国家给予的不公正，只有孙爷爷一个人硬，显然不够。
好在他还生了四个强势、聪明、专业的女儿。
是的，你们看错，孙爷爷对抗地检署的唯一武器，是……一整家的“律师”。
一家人决定“有难一起扛”。
他们面临的对手是整个地检署大陪审团，100多位律师，180多项控罪，以及1000万美元的代价。
打赢官司的过程并不好看。
纪录片毕竟不是纯碎的电影，而是现实的记录。
一家人耗时5年（镜头里，孙爷爷从75岁耗到了80岁），成天坐在一起，吃三明治，咬汉堡，开会，争辩……
硬是啃下90万页的相关文件，做好长期辩护的准备。
而，纪录片所记录的故事就说到这了。
结束了。
关于国宝银行的故事，虽然只是一部纪录片，却很吸人眼球。
表面上，镜头里的华人，团结友爱。
实际上，这“团结”，恰恰彰显了华人发声无能、维权无力的弱势真相。
孙爷爷说，“很希望通过这场官司能唤起华人参政的热情，大家要运用投票权，要显示力量，不能自顾自。”
是的，沉默，永远等不来你想要的公平和正义，哪怕是在处处标榜自由、民主、公正的美国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