澳门国际纪录片节原创 文丨曹小象
两个月前，重庆小伙唐帅火了。
两个月前，重庆小伙唐帅火了。
多年来，作为国内唯一手语律师，唐帅一直在坚持不懈的为全国2000多万无声者讨回公道。
由于身体缺陷，大部分无声者都身处法律荒漠，纵使遭遇欺凌，也常常会作为被嘲笑的对象。
除了至亲，难有人会在乎他们是否拥有为自己辩护的权利。
唐帅，是一名律师，更是一座无声者的资料库。
“如果你想通过我的手机查找某个聋哑人，很快就能办到。”
此言不虚。
在唐帅的手机里，仅微信通讯录就已加满了1万个好友，其中还不包括上百个群聊。
唐帅说，微信上每一个小红点都可能代表着一个身陷苦痛，纠结无助的眼神。
因为这些未读红点，是来自全国2000多万聋哑人中的一个。
中央电视台曾为唐帅拍摄过一部名为《无声辩护》的纪录片，影响力却不大在，在国内，知道唐帅名字的人依然不多。
直到今年5月，唐帅因自费为聋哑人制作了一部名叫《手把手吃糖》普法手语节目，出现在BBC官网的主页上，这位孤独的律师才引起国内媒体的广泛关注。
在第一期节目中，唐帅用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漫画介绍了“庞氏骗局”。这则手法简短，意义不凡的普法视频在网上引起了不小的风暴。
BBC为唐帅点赞。
现在，就让我们走近唐帅，了解这个年轻人以及他周遭的一切。
唐帅是个身体健全者，但其父母是一对聋人。
当他们得知，儿子是健全人的那一刻，唐帅的父母按捺不住地为他高兴。
为能让唐帅生活在有声世界里，夫妻俩请身体健全的外婆家代为抚养儿子，自己则忍痛远离儿子的生活。
直到十多年后，长大的唐帅渴望与父母交流，学手语的欲望也愈加强烈。
他想，或许只有学会手语，才能与爸妈交流，对此，外婆表示支持。
唐帅开始没事就往父母工作单位跑。
在这家座福利工厂中，生活着上百位聋人。
他们成为唐帅， 学习手语的第一老师。
从简单的“你好”“谢谢”，到不发一言仅用双手就能说出完整的句子，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唐帅的手语使用已经十分熟练。
厂里领导遇到开会想请翻译时，还会请唐帅来帮忙。
2005年，唐帅大学毕业。
他考取手语翻译证书，在公安局担任司法案件手语翻译。
就在亲朋好友一直认为唐帅这工作很对路，担任手语翻译协助公安局审问聋哑嫌犯，最能发挥其特长的时候，唐帅却转行了。
他成了一名为无声者充当传声筒，甚至辩护的手语律师。
唐帅说，六年里，自己接触到上千个与聋哑人有关的案件。
但他发现，会手语的律师却一个也没遇见。
在公安局做手语翻译期间，唐帅曾接触过一起少女聋哑人被控偷盗案。
卷宗里清楚地记录着一行字：“我偷了一部金色的苹果手机。”
但，当他查看审讯录像，比对手语后发现，被指控的少女实际上是在表达“我没偷。”
所有的申辩都被冰冷的误解代替。
若非遇到唐帅，这场错判被被放进尘封的案卷。
也因此，唐帅萌生了“做一名精通手语律师”的念头，只有能准确地翻译手语和精通法律专业术语，公平和正义才不会打折扣。
直到今天，审理聋哑人案件时，司法机关依然会通过临时聘请手语翻译人员来解决交流问题。
这些手语翻译多半是教师，他们普遍存在“对法律术语翻译不精准”“对被告、原告关系没有理顺”的情况，很容易造成翻译偏差。
翻译错误，会直接影响检察官或者法官的判断。
这个世界，真的存在有色眼镜看人。
有个案件，原告是一位曾经浪迹街头的聋哑小混混。
他因成天做些偷鸡摸狗的事，最终被人告上法庭，受到法律制裁。
在案件审理过程中，唐帅一直通过手语跟他沟通，使得小伙子痛下决心，改过自新。
没多久，便被招进一家工厂上班。
开始还好，后来老板不知在哪听说了小伙子曾经的劣迹，就开始各种看不顺眼，故意克扣他的工资。
发展到后来，甚至不发工资，让小伙子自生自灭。
聋哑小伙找到了唐帅，比划着：“没想到改过之后，混得比以前都不如。”
浪子回头金不换，唐帅用手语告诉小伙子“放心，错不在你，我会帮你维权。”
最终，聋哑小伙拿到了应得的工资，他更坚定了要做一个好人的决心。
并非所有聋哑人犯罪都是无辜。
但在定罪前，让这些听不见声音，说不出话的嫌疑人有权发出自己的声音，是作为一个人的应有权利。
某次开庭，有人怒吼“他是个人渣，你为什么要替他辩护？”
他，是个聋哑人。
因在公交车上偷了一位老人给孙子做手术的救命钱，被告上法庭。
他的偷窃行为，导致小孙孙最终因肾衰竭死去。
唐帅在了解案情后，向法官请求：“请允许他讲一下这样做的理由？”
他之所以偷钱，并非为了自己，而是为了给好友的遗孤交学费。
最终，他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
一位年近19岁的聋哑小伙，为偷一袋米，将发现此事的老奶奶杀死，当场被抓。
因为19年来，听不见，不会说话，他没上过学，也不会手语，再加上身体缺陷，父母都懒得管他。
人总要想办法活下去，他成天在街头混吃等死，饿了就偷就抢。
为了说明案情，小伙用身体和手艰难地比划着，重演了当天行窃杀人的过程，然后伸出双手，认罪。
来自社会的歧视，和家人的不善待，是迫使聋哑群体世界充满阴霾的第一诱因。
忙碌的唐帅，每天早上9点钟上班，工作到凌晨才回家，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过周末。
只要有人求援，他就会马不停蹄地赶过去。
“既然老天让我生在了一个聋哑人的家庭，接触到‘无声的世界’，那么老天是什么意图呢？现在我明白了。”
是的，生而为人，都会有脆弱和无助的时刻，此时，若有人施以援手，那温暖简直无可比拟。
